丈夫的初戀情人, 我的護身符

他必須減肥瞭
羅大成30歲生日這天,他的體重已經突破200斤。他可憐巴巴地看一眼桌上的肉,再看一眼我,說:“今天我生日,你總不能不讓我吃肉吧?”我盛一碗米飯遞給他,然後坐在他對面,扒一口飯,就一口青菜,肉擺在桌子中間,我堅決不動它。
我不動,羅大成也不敢動,勉強吃瞭幾口青菜後,他崩潰瞭,筷子一扔嚷道:“你到底想怎樣!”我不想怎樣,隻是抽屜裡明明白白地放著他的身體檢查報告單,血脂、血壓已經嚴重超標。
後半夜,羅大成自知理虧,從書房輕手輕腳摸到我的床邊。他說:“老婆,從明天起,我堅決減肥。你不是從網上看到那個減肥法很有效嗎?雖然殘忍瞭點,但是,請拿出你的狼心狗肺來,殘暴地監督我吧!”
我用被子捂住腦袋,還是沒忍住,笑出聲來。我就是拿這個油嘴滑舌的男人沒有辦法。即使他發這樣的誓,早已不是第一次。我一翻身坐起來,嚴肅地盯著他說:“就算不為瞭你的健康,就算不為瞭我們想生小孩,你肥不要緊,可是等劉小玫今年聖誕節從美國回來,你讓她怎麼面對現在的你?
羅大成大吃一驚:“你說什麼?劉小玫要從美國回來?你怎麼知道?”盡管竭力掩飾,可聽得出,他連聲音都激動得發抖瞭。
女神可以用作武器
劉小玫是羅大成心中的燈塔。從高中到大學一直到劉小玫出國,在羅大成心目中,這個女人一直都像神一樣存在。
他們有過短暫的交往。可是據羅大成說,這段交往實在是悲哀,他連手都還沒牽成。劉小玫走之前對他說幸好還沒開始,所以不會互相耽誤,羅大成那個恨啊,堪稱此恨綿綿無絕期。可是,把他和劉小玫這一段過往掰開揉碎,拎出本質來,其實就是他被劉小玫甩瞭。
我當然不會吃一個萬裡之外女人的醋,相反,我還拿她作為武器。劉小玫的名字對羅大成簡直有狼外婆的功效,他不肯洗澡、不換內衣、不運動,我便說:“你就願意劉小玫看見你這種鬼樣子?”
羅大成當然不願意。在我的渲染下,他甚至感覺劉小玫正在半空中,輕蔑而絕望地註視著他。可是,婚後半年,這招就不好使瞭。羅大成醒悟,劉小玫再美再優秀,他們也隔著萬水千山,在他面前的,隻是一個喋喋不休、拉大旗做虎皮的黃臉婆而已。
我是如何得知劉小玫要回來的消息?自然是我那親愛的婆婆說的。羅大成聽瞭,見他老媽竟然不直接告訴他,帶著被我們全體女人背叛的憤怒,一躍上床,卷瞭被子呼呼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我聽見陽臺上有動靜,起身一看,羅大成正在辛苦地做伏地挺身。他說:“劉小玫還有幾個月才回來,我決定把自己變成健美先生,讓她刮目相看!”我說:“對,讓她後悔當初甩瞭你!”羅大成不幹瞭,很兇地說:“誰說是她甩瞭我的?我們隻是不想互相耽誤對方而已!”
好吧,失敗者往往並不承認自己的失敗,他們更願意嫁禍給客觀原因。
早餐有牛奶和火腿,還有雞蛋,可是羅大成在餐桌前站瞭一分鐘,決定隻喝半碗燕麥粥。然後,他就鬥志昂揚地上班去瞭。公司的工作餐油水過重,他還拿走瞭我為他準備的精致的全素便當。
下午6點,餓得奄奄一息的羅大成回傢來,廚房裡飄出水煮白菜和炒西蘭花的香味,他一聞到,就滿臉絕望。可他還是毅然地跑去陽臺舉啞鈴。半個小時後,我將一碟切好的火腿推到他面前,羅大成明顯受到瞭誘惑,可他猶豫瞭一下,便痛苦地轉開瞭臉。
我笑吟吟地說:“如果這次你減肥成功瞭,劉小玫會為你驕傲的。”“你呢?”羅大成忽然問。我趕緊說:“我當然也為你驕傲啊!不過重要的是你的女神。”
晚上,我恍惚中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,翻身起床,發現羅大成像賊一般蹲在飯廳的冰箱前。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後,羅大成嚇瞭一跳,訕訕地說:“看這冰箱裡亂的,這罐頭都過期瞭,你也忘瞭扔。”他拿起那個罐頭,扔進瞭廚房的垃圾桶。
第二天,羅大成沒能上班,因為他拉肚子,而且幾乎在馬桶上起不瞭身。我不得不陪他去醫院掛急診。當醫生問他有沒有吃什麼變質食物時,羅大成看瞭看我,猶猶豫豫地說:“沒,沒有。”我立刻想到瞭那個過期的罐頭。哀其不幸,怒其不爭,我沖著羅大成叫嚷說:“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!等劉小玫回來,你就去機場嚇她一跳吧!”
我沒想到,羅大成忽然爆發瞭,他猛地站起來,說:“劉小玫劉小玫,你整天就是劉小玫,到底她是你的女神,還是我的女神?我在你心中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?天下有哪個女人像你這樣,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,那麼希望我愛上別人!”他最後大吼一聲:“我受夠你瞭!”
羅大成的威風,維持到這一刻終於崩潰,因為凌厲的腹痛席卷瞭他,不得不去廁所。他因急性腸胃炎住瞭院,要減成健美先生的豪言壯語被風吹吹就沒有瞭,當下他需要的是調理身體,增加營養。
病床上前嫌盡釋
其實那過期的罐頭,是羅大成故意吃下去的,因為他想看看,我的心是不是鐵打的。從半年前,我頻頻提起劉小玫這個名字起,他就一直生我的氣。他承認,他非常介意我不介意他視別的女人為女神。這句話有點繞,可是他一說,我就聽懂瞭。
他說,他對劉小玫的感情,遠沒有我以為的那樣神聖,有時候隻是為瞭讓我吃醋,才幹脆附合我,裝作對她非常緊張的樣子。可每每看到我毫不介意的表情,他非常失望,想掐死我的心都有。
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長談,而且是在醫院的病床上。
我特別想告訴他,之所以那樣滿不在乎地提起劉小玫,正是因為我從骨子裡介意。我忘不瞭羅大成和我交往時,對我提瞭滿耳朵的劉小玫,所以我也是在報復他,讓他嘗嘗不被人在乎的滋味。何況,劉小玫早就不要羅大成瞭,對我們傢庭根本構不成威脅。她在聖誕節回國,隻是我隨口說說而已。因為羅大成真的需要減肥瞭。
幾天後,羅大成出院。神奇的是,他瘦瞭,臉小瞭半圈。他極不習慣醫院那股四處彌漫的消毒水味兒,活活給熏瘦瞭。羅大成喜出望外,甚至跑去找他的主治醫生握手,對人傢說:“你們有沒有想法把醫院改成減肥會所?”然後,我們兩個就在醫生的白眼裡,歡天喜地地離開瞭。
剛進傢門,婆婆說:“剛才碰到劉小玫她媽,說小玫下周要回來,請我們全傢去吃飯。”婆婆是看著劉小玫長大的,即使羅大成被甩瞭,兩傢關系一直保持不錯。我與羅大成面面相覷。我唯一的感想就是,原來撒謊真的是要遭報應的。羅大成斬釘截鐵地說:“我不去。”
我盯著羅大成,他無比堅決,好像和劉小玫吃頓飯,就是上刑場。我慢慢把他的臉掰過來,與我面對面。我說:“小時候我特別怕毛毛蟲,我媽就特意抓來一隻,放在我面前,逼我盯著它,直到我不再尖叫。劉小玫就像那隻毛毛蟲,勇敢面對一次就好瞭。”
羅大成困惑地問:“什麼意思?”我說:“這頓飯我陪你去。但是你要隻顧對著她流口水,可別怪我掀桌子。”羅大成這次反應很快,他說:“好。我也事先申明,你要是忽視我的存在,隻顧跟她聊天攀交情,也別怪我掀桌子。”
我們像兩個決戰紫金之巔的人,彼此訂下盟約。但我們知道,長存已久的心結已在不知不覺中解開。